隐伏在皇城根下的末代皇叔‖作家马金萍落花惊梦录《怀人集》之一

Original 2018-03-29 马金萍 文学沙龙

落花惊梦录《怀人集》之一

隐伏在皇城根下的末代皇叔图文马金萍

图为1987年在溥杰先生家拜会溥杰先生

右侧是溥杰先生赠我的书法作品

生命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偶然与宿命的契合。这种契合有时候不是用语言就可以表述和传达的。当语言面对鲜活的生命行走在这个充满了诱惑与陷阱、充满了鲜花与罪恶的世界的时候，语言就会显得太过贫乏，太过干涩。作为满清王朝的最后一代“皇叔”爱心觉罗•溥杰先生，绝没有想到在他九十多岁的生命过程中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世事沉浮与人生坎坷，经历了那么多的大起大落与悲欢离合。因此，当我用语言在表述他的生命经历时，往往很难找到合适、准确的词汇来叙述他那戏剧般建立在浮华与虚华上的高贵典雅和受难的真实以及在晚年的平和。

老先生已经故去好些年了，也不知为什么，最近的一段时间，我的脑海里常常会出现我与他那短暂的交往（甚至算不上交往，仅仅是接触而已）的一些场面。尽管这些场面是零碎的、片断的、甚至有些场景在残破的梦境中还显得有些虚幻和不真实。是啊，我，不过是区区的一介布衣百姓，怎么还会与一个末代皇叔有过交往呢？或许，这也正是生命过程中的一种难以言说罢？

大概是1987年的8、9月份，那时我还在吉林省的扶余县戏剧创作室工作。由于扶余县的地方剧种新城戏是从满族八角鼓的曲调演化而来的，为了让剧团生存得更好一些，取得各方面的支持再多一些，于是，当时的文化主管部门就想把这个剧种往满族戏上靠一靠，搞成个少数民族戏剧种。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扶余县的文化局和新城戏剧团做了大量的工作并且搞出了《绣花女》、《红罗女》等一部分试验剧目。那时，我也曾创作了一个名为《萨丽玛》的试验剧目，但是，在演出过程中效果很一般，后来就放弃了。就想重新搜集素材再创作一个份量相对来说沉实一点的作品。这时，我就选中了北京女作家凌厉描写满清顺治皇帝的长篇小说《少年天子》作为我修改满族戏的蓝本。那一年，我上北京就是去找凌厉商量如何修改她的《少年天子》的事宜去了。但是，很不巧，当时凌厉不在北京。我在北京等了她有一个多星期，仍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回北京。由于在北京呆的日子太多，又没有什么具体的收获，心情不免有些焦躁。

这时，我突然从我的一个朋友那里得知人民美术出版社的于秀溪先生与爱新觉罗家族交往甚密，于是，就萌生了能否通过他找到溥杰先生，请他为满族戏说几句话或题写剧团的团标之类的想法。因为溥杰先生是满族上层人物，是末代皇帝溥仪的胞弟，又是全国人大和政协委员，取得他的支持对于满族戏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但是，这件事是否能成，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因为当时我与秀溪先生根本不熟，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抱着试试的态度找他做这件事的。于是，就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找到了秀溪先生。我没想到，于秀溪先生是一个非常热情、办事非常认真而又极平易近人的一个人。我找到他之后，他立刻答应说，我给你联系一下看看再说，行与不行两天之内你听我的信儿罢。

当时我以为那不过是看在我朋友面子上的一种客情，或者是一种敷衍罢了，也并没怎么太认真对待。但是，谁知道，两天之后秀溪竟然非常认真地告诉我，说跟溥老已经联系上了，他答应后天的上午见你们。我一听，真是大喜过望，急忙给家里打电话，让文化局长、剧团团长等人速来北京，就这样，我终于有了与溥杰先生短暂交往（或者说接触）的机会。

两天之后，我在崇文门附近租了一辆面包车，在秀溪先生的引领下，拉着我们文化局的局长、剧团团长等人，来到了位于护国寺胡同的溥杰先生寓所。这是一幢在北京比较常见的那种四合小院，小院不大，只有二三十个平方米的样子，南屋和北屋都是会见客人的客厅，东西下屋是住人的房间。当时溥杰先生的夫人嵯峨浩正病重住院，浩子的妹妹为了照顾姐姐，此时也在溥杰先生家居住。还有雇用的一个家庭保姆和秘书，这个院子就再没有别的人了。这个小小的院落虽然地处闹市，但却是极其幽静，院内有一株盛开在荷花缸里的荷花以及爬满墙头的藤萝花草。

我们进院的时候，溥杰先生正在接待一个外国的客人。他的秘书恒滨和他的侄子兆丰把我们领进了北面的大客厅，等候着溥杰先生送走客人后来接见我们。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光景，溥杰先生终于把那伙外国客人送走了，然后便急忙走过来接见我们。当时，溥杰先生已经是84岁的老人了，但是，却精神矍铄，容光焕发，完全不像一个年逾古稀耄耋老者的样子。他快步走下台阶，满面笑容地跟我们一一握手，说：“你们大老远地从东北来，让你们久等了。”边说边把我们让进了他会客的南屋客厅。我们的文化局长和剧团团长简单地给他汇报了创建满族戏的一些情况，并用小录音机给他放了一段《绣花女》的唱段。溥杰先生认真地聆听完之后，显得很兴奋。他说，小时候，他在宫中，也听过《八角鼓》音乐，但是，没有现在你们搞得这么丰富，这么好听。他说，他小时候，宫中有什么庆典活动大都听的是京戏；不过，“八角鼓”这种音乐确实很好听。这时，秀溪就把我给溥杰先生做了介绍。溥杰先生说：“你们搞创作不容易啊，既要真实，又要艺术。两者要很好的结合在一起，才能打动人，感染人，才能有说服力。”说到这儿，他对电影《末代皇帝》的有些情节表示了不满。他说，电影里很多情节都不真实，都是想当然编造出来的。他说，艺术需要虚构，但不能违背真实的历史，违背真实的历史，就是对后人对历史不负责任。他对辽宁电视台拍摄的电视剧《努尔哈赤》表示了认可和赞同。他说，那是艺术家用历史的眼光和认真的态度搞出来的真正的艺术品。

就在这时，国外投资以末代皇帝溥仪为题材的电影《火龙》的副导演和制片也拜访溥杰来了，溥杰对我说，小马，一会儿你跟他们多谈谈，让他们懂得，历史是不能虚构的，虚构历史就是对后人的犯罪。说到这里，溥杰先生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去了……

爱心觉罗•溥杰是醇王府的第三代孙。他的祖父奕環是清朝第六代皇帝道光的第七个儿子。后来的咸丰皇帝奕宁就是溥杰先生的四祖父。同治十一年奕環正式被封为醇亲王，他是咸丰九年三月由宫中分封出来，居住在西城太平湖的新府。后来在慈禧太后的主持下，与她的妹妹叶赫那拉氏结婚，共生有六子。长子载瀚，次子载湉即光绪，三子生后不久就死，四子载洸五岁死。五子载灃也就是溥杰先生的父親，六子载涛（溥杰的六叔）。同治十三年，奕環的次子载湉继同治之后入宫嗣位皇帝（光绪）。他祖父的地位更加显赫。但是，也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溥杰说，我祖父自从二伯父当了光绪皇帝以后，爵位越显赫自己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谦退，他抓住一切机会向慈禧以及那些王公大臣来表示自己在政治上没有丝毫的野心。溥杰先生说，他年幼时，在祖母房间里经常能够看见悬挂在墙上木框里祖父写下的一首治家格言：

“财也大，产也大，后来儿孙祸也大。借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多胆也大，天样大事都不怕，不丧身家不肯罢。财也少，产也少，后来子孙祸也少。若问此理是若何？子孙钱少胆也小，些微产业知自保，俭使俭用也过了。”

溥杰先生说，他小时候，他的祖母经常指着这个治家格言对他们说：“这个格言是你们玛父（满族称呼祖父为玛父）自己做的，你们要好好的记着，将来长大了好当你们玛父的好后代……”

溥杰先生说，当年咸丰皇帝驾崩承德避暑山庄，孤儿寡母的慈禧就是利用恭亲王奕訢和他的祖父奕環除掉肃顺等顾命八大臣的。后来又用联姻的办法把自己的亲妹妹许配给了他的祖父为妻。为了更好的拉拢利用他的祖父，慈禧后来又把一个叫颜札氏的女人赐给了他祖父做側福晋。但是，清王朝的宫中充满了血腥的倾轧与勾心斗角。慈禧太后在利用醇亲王的同时，对醇王府又非常嫉恨，醇亲王府所以出了光绪皇帝（后来又出了宣统），她认为这都是因为妙高峯坟茔内有两棵大白果树——白果树下埋了老醇亲王所造成的，白、王二字相合不就是个“皇”字么？后来慈禧就命人把那两棵白果树锯掉了。时间一长便以讹传讹，说是在锯树的时候，从树洞里爬出了很多蟒蛇，更牵强附会说光绪二十六年的义和团就是那些蛇精变化的等等。

溥杰的父亲载沣，字亦云，因爱藏书，又自号书癖。是醇王府的第二代醇亲王，共生有四个儿子、七个女儿。长子溥仪（即满清末代宣统皇帝），次子溥杰，三子溥淇，（三岁夭折），四子溥任；长女韫媖，（十八岁夭亡），次女韫龢，三女韫顥，四女韫娴，五女韫馨，六女韫娱，七女韫欢。溥杰先生说，他的父亲和他的祖父在性情上大致相似，不过，在接人处世的深谋远虑上却远远不及他的祖父。比如说，从他父亲大书房宝翰堂的旁室鉴意轩中所悬挂的自书对联：“有书有富贵，无事小神仙”，就可以看出他疏懒自乐的人生观点。还有，他的父亲最爱白居易所作的那首“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富随贫且随喜，不开口笑是痴人。”他曾把这首七言绝句写在团扇上借以言志。溥杰先生说，辛亥革命之后，清王朝土崩瓦解，他的父亲回到家中神情不变地对他的福晋（也就是溥杰的母亲）说：“从此就好了，我也可以回家抱孩子了。”把溥杰的母亲气得大哭了一场。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与世无争的那种随和的性格。

对于溥杰的父亲载沣，慈禧所采用的策略也是一面利用，一面遏制其羽翼丰满，好在载沣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亲王，所以，慈禧认为他构不成对自己的威胁。为了拉拢和利用醇亲王并把他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慈禧亲自做媒，用“指婚”的形式，把自己的心腹爱臣、直隶总督荣禄的女儿幼兰（姓瓜尔佳氏）嫁给了溥杰的父亲为妻。其时，溥杰的父亲已经早已订好了婚约，但是，在慈禧的干预下，只好把那家婚约给退掉了。溥杰说，他母亲跟他父亲的性格大不相同，她一直不甘心于清王朝的覆灭。在辫帅张勋复辟的那些日子里，她每天都对天磕头祈祷苍天保佑张勋复辟成功，后来，张勋复辟失败，她又烧香拜佛祈求神灵对张勋的保佑。而且，为了拉拢张勋，竟然想让溥杰跟张勋的女儿结成婚姻，只是后来因为他们的属相不合才作罢。她还和端康太妃（即珍妃的胞妹瑾妃）相互依托，各使自己的心腹太监出去跟奉系军阀联系，结果，钱财均被骗去才算拉倒。后来正是因为复辟无望，再加上溥仪和瑾妃之间的矛盾激化，才导致了她的自杀。她是吞服鸦片自杀的。自杀前他在写给溥杰的遗书里说：“你长大了，千万不要像你阿玛那样没有志气，要好好地念书，好好地帮助你哥哥光复祖业，这才不辜负我生你一场……”

但是，溥杰的父亲载沣跟他的母亲瓜尔佳氏的性格完全不同，他对政治，对所谓的祖宗的基业，几乎没有什么兴趣。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光绪驾崩，他的长子、年仅两岁的溥仪被慈禧太后指定为皇帝的继承人，入宫承继同治，兼祧光绪，成为宣统皇帝，溥杰的父亲自然就成为监国摄政王入朝理政了。那时，他只有二十七岁。但是，他对于自己的荣华显贵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后来辛亥革命成功，满清王朝土崩瓦解，他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悲伤，甚至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回到家之后，竟然对溥杰的母亲说出了“从此就好了，我也可以回家抱孩子了”的话来。清王朝覆灭之后，溥杰的父亲再没有跟政治挨一点边，就是在溥仪被日本人秘密挟持到长春，成立伪满小朝廷当上满洲国皇上的那些年里，他这个前清的遗老也没有“出山”，只是为了看望儿子，在长春住了一个来月，就回天津的“伏见街十五号”住去了。一九五一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七在北京病逝。

命运不是哪一个人自己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的，命运在绝大多数时候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它不但受历史的制约，受当时环境的制约，而且，还要受到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外来因素的制约。从这个意义上说，命运不过是时间之风吹拂下的自然流淌的生命的河床。每个人都不可能让自己的命运按着自己事先的设计蓝图去运行，鲜活的生命是没有办法用图纸去设计的。溥杰先生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曾经跟屈辱的历史联系在一起。当他的胞兄溥仪在日本人的刺刀架弄起来的小朝廷登基坐上皇位的时候，他没有想到他会当上这个小朝廷的国防大臣。当日本人把一个日本女人给他做妻子想要监视他利用他的时候，他更没有想到那个叫嵯峨浩的女人竟然是那么善良那么真诚那么执著，两人相濡以沫，患难一生，凄美的故事竟然成为了爱情的绝唱。他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命运的安排，他的女儿在日本也是为了爱情竟然跟那个日本青年双双殉情于日本海滩。当然他更没有想到，一九四五年日本战败之后，伪满小朝廷顷刻间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他又在日本人的欺骗挟持下，跑到了通化大栗子沟，然后又从那儿陪同溥仪乘坐一架就几乎要掉了膀子的飞机飞往沈阳，在沈阳机场终于成了苏联红军的俘虏。在苏联的监狱里蹲了几年之后，又被引渡回国，又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坐了十几年的大牢。这一段的经历，犹如一场不真实的梦幻一样在他的记忆屏幕上总是反复出现。

十几年后，当他从抚顺战犯管理所出来终于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公民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天翻地覆了。在国家的安排下，他有了自己的工作，在周恩来总理的亲自过问和安排下，他的夫人嵯峨浩也从日本来到了中国，他们隐居在护国寺胡同这方小小的天空下，感受着生命，感受着自由，感受着爱情带给他们的愉悦。古人云，大音稀声，大隐于市。溥杰先生虽然是满清王朝的最后一个“王爷”，最后一个“皇叔”，但是，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让自己的生命静静地隐伏在皇城根下护国寺胡同的这幢小小的四合院里，虽然没有了往昔的浮华，但生命的走向却更真实了。

我已经不能很真晰的记得溥杰先生那天都跟我说了些什么了，我只记得后来又来了几个穿军装的解放军官员，前来拜访溥杰先生，求溥杰先生给题字。溥杰先生只好让我去跟那两个外国的电影制片商去聊天，他则去给那些求他写字的人写字去了。

说实在的，当时我真没有想起来让溥杰先生给题写一副字，是溥杰先生自己主动给我们的剧团题写了一副团标。当时，已经过了中午了，溥杰先生必须得赶到医院去跟他的夫人嵯峨浩共进午餐，这是不能改变的。因此，他家的那个佣人布阿姨在一边紧着催促，让大家赶紧离开。其实，不用布阿姨催，我们自己都有些好意思了，因为我们跟溥杰先生已经谈了差不多整整一个上午了，要知道，他已经是84岁的老人了。于是，我们在布阿姨的一再催促下，终于告别了溥杰先生。

回到扶余之后，我曾给溥杰先生打过一次电话，他在电话里非常热情，但是，我那次的电话只是问候问候，并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后来我就投入到了大型新城戏《落花惊梦》的创作中去了。跟溥杰先生几乎再没有了联系。

大约是1988年的秋天罢，我们县剧团的一个副团长上北京去出差，顺便想看望一下溥杰先生，但是，那天溥杰先生有事，他们没有见着，只看见了溥杰先生的秘书。溥杰秘书说，你们是吉林扶余来的，正好，老先生给你们的小马写了一副字，麻烦你们给他捎回去罢。这是一副条幅，写的是唐朝杜牧的一首七绝：“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说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老先生会托人给我捎来他的墨宝，因为我从来也没有跟他说过写字的事，我也知道有多少人登门拜访他不过是为了求得他的一副字；我也知道他的字在市场上的价格。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能开口求他。但是，老先生却很认真地给我写了，而且还让人给我捎来，这实在令我感动不已。

1989年的春夏之交，我根据流传在民间关于“顺治出家”的故事创作的大型满族戏《皇帝出家》要上省里参加吉林省首届艺术节，我又跑了一趟北京，想请老先生给我的作品题写剧名。但是，当时由于北京政治动荡，老先生怕惹麻烦，在我去北京之前已经离开了。我只好怏怏而回。

一晃儿，快二十年过去了。往事如烟，往事如梦。如今，溥杰老先生也早已作古，而我却在烟尘与梦幻之间，凭着残缺的记忆，把我跟他短暂的接触写下来，我想，这无论是对于仍在红尘中踉踉跄跄徜徉的我，还是对老先生，或许都是一种最好的纪念罢。

最初写于2003年秋天

2007年6月再改于长春开运街星宇名家；发表于《夕阳红》2007年12期

作者简介：马金萍男。民族，汉。本名马金平，笔名有马金萍、司马荒原等。吉林扶余人。文革后期毕业于吉林省扶余县第一中学。后因前途渺茫，遂入伍戍边，曾先后在在陆军40军120师360团一连当兵，后被选入360团文艺宣传队，因创作上取得的骄人成绩，两年之后又被调至120师文化工作队，先后任创作员、创作组长。转业后，被分配到吉林省扶余县戏剧创作室，任创作室主任。1991年进入中央戏剧学院高级进修班代职进修，主修戏剧文学、影视文学编剧，同年结业。1992年调到吉林省民间艺术团任编剧、艺术室主任、艺委会主任。系国家一级编剧。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曲艺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二人转艺术家协会理事、二人转艺术研究会秘书长等闲职。马金萍创作的歌词《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孙连梦演唱）、《咱们屯里人》（赵本山、刘德华等演唱）、《老家大东北》（火风演唱）、《东北二人转》（小沈阳、沈春阳演唱）《永远伴随你一生》（阎学晶演唱）《情满西厢》（阎学晶演唱）《蓝河遗恨》（阎学晶演唱）《回杯记》（阎学晶演唱）；（《东北人的歌》（王小利演唱）《高粱叶子窄、苞米叶子宽》（衡越演唱）《弹起吉他唱起歌》《努尔哈赤的故乡》《黑土地——生死之吻》《东北大粮仓》（日本、韩国等电视台多次播出）等，在国内外流行歌坛影响巨大。除歌词创作外，他的主要影视作品有：20集电视连续剧《海风吹过的乡村》、三集贺岁片《讨个老婆过大年》之《四喜临门》；10集电视系列剧《缴枪不杀》、电影剧本《镜泊湖的枪声》（长春电影制片厂出品）；电影剧本《代乡长主政》（广西电影制片厂出品）；48集东北风情电视系列剧《拉拉屯风情》；30集电视系列剧《恭喜发财》（与人合作）等；参与策划、创作的影视作品有百集系列剧《北方故事》（吉林电视台）；千集网络微喜剧《关东微喜剧》、《荒唐县令》；网络电影《东北赌途》《东北山炮》；东北风情纪录片《关东大喇叭》《龙腾黑土地》等；其中20集电视连续剧《海风吹过的乡村》获1999年度全国电视剧评奖“飞天奖”，并同时获吉林省文艺最高奖“长白山文艺奖”；创作出版的文学作品主要有长篇小说《白色的太阳梦》《中国文联出版公司》、《人在江湖》（电影出版社）、《黑道生涯》（电影出版社）、《线人》（新文化报连载，电影出版社）、《尘世浮情》（城市晚报连载）、《腐•败》（电影出版社）、《反贪局长自述》（中国电影出版社）、《黑色娱乐圈》（中国电影出版社）、《谁玩谁》（群众出版社）、《逃亡日记》（群众出版社）、《月光花园》《新文化报连载》、《谜底》（时代文艺出版社）、《交易》（新文化报连载）；长篇报告文学《与死神搏斗的人们》、《光明行》；中篇小说有《原罪》、《宿罪》、《人欲》、《女犯》、《在掌声中死去的女演员》、《同时出现的三个妻子》、《爱到伤心才是情》、《爆炸》、《横祸》、《伪都》、《八卦》、《断落》、《在极乐园疯人院里》、《狼谷》等六十余篇。其中中篇小说《佛眼》获“关东三宝”奖。《同时出现的三个妻子》获“东北文学”奖。小小说《聋爷》获吉林省建国五十周年征文一等奖。在进行影视及文学创作的同时，主要从事戏剧、二人转、以及歌词和其他艺术样式的创作，出版有《马金萍剧作选》（上下卷）；其主要代表作品有大型戏曲《皇帝出家》、《盘丝洞》、小剧场话剧《瀛台落日》、《鸳鸯扣》、《绝响》、《人欲》等。其中《鸳鸯扣》获戏剧文学奖；《人欲》获第四届全国戏剧文学奖优秀剧本奖。二人转、拉场戏作品有《矬乡长》、《挂风铃》、《盘丝洞》、《幸福鸟》、《生财有道》、《二姑爷拜寿》、《孙成打酒》、《济公新传》、《猪八戒照镜子》、《县长赶集》、《徐九经赶店》、《焦大骂园》、《大劈棺》、《劈关西》、《听声》、《招聘记》、《二大妈打庙》、《大炼活人（演出时易名为《顺水推舟》）》《黑吃黑》等150多部，二人转《矬乡长》获中国曲艺最高奖“牡丹奖”文学奖；拉场戏《生财有道》获吉林省政府最高奖“长白山文艺奖”。二人转《挂风铃》、《盘丝洞》、《矬乡长》、拉场戏《二姑爷拜寿》、《济公新传》、《上班》、《珍珠翡翠白玉汤》、小品《杠杆》、《谁帮谁》等分别获国家和省级会演一、二等奖。另外除此之外，还在各种期刊上发表戏剧论文、散文等各种文字数百篇，共发表各类作品1000多万字。《中国文化报》、《中国青年报》、《吉林日报》、《新文化报》、《城市晚报》、《戏剧文学》等多家媒体曾多次撰文刊载介绍、评论他的创作成就。国内50多家出版社编撰的各类人物辞典登载过他的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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